<>费国公与费夫人略一商议,便着顾管家专门去请都城有名的书画名家黄筌黄大师教授梓怡书法绘画,并请宫中乐府有名的教习嬷嬷瑾桦姑姑教习梓怡古琴和歌舞,又命人按照宫中小主们的规格,去打造些鎏金镶珠头饰,赶制几身云锦宫装……
接下来的日子,梓怡都忙碌的跟着黄师傅学绘画,跟着瑾桦姑姑学古琴,闲来还要晚上自己细读《女则》、《女戒》。因着费夫人说,进宫对答观面,多是问些妇德妇言妇行之类的问题,自己纵然在史书和诗词上有所擅长,但这古代女子的德行之书,几乎是一窍不通,只得耐下性子一点点研读。
《女则》十卷是唐太宗的长孙皇后编写的一本书,书中采集古代后妃的得失事迹并加以评论。细细读来,倒是不止仅仅局限于三从四德之类的对女性的束缚,多以坤厚载物,德合无疆为依托,以事例为证,讲述女子应从善从德、至诚至孝之理,倒也颇值得一读。虽然卷数甚多,梓怡读得倒也不算辛苦,想着也为自己以后的后宫生活奠定基础。
《女戒》则是班昭所著,多教导女子逆来顺受、贞德慎行、事夫守节,梓怡颇为不喜,但也只得耐着性子背熟。
嘉王爷自那次醉酒闯入梓怡房中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府。如此将近月余,梓怡只一心放在学习上,连梓娟和士伦都极少见面。
是夜,梓怡在房中一遍遍弹唱着着古曲唐风,心中想着雨涵,不禁垂下泪来。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是啊,夏季白日烈炎炎,冬季黑夜长漫漫。如今自己与雨涵,不但生死两相隔,甚至隔着多少崇山峻岭、时代变迁,相隔万水千山,相隔几十世纪,能不能做到百年以后归宿同,与你相会在黄泉?
却听得院中高处,一管清幽的箫声传来,合着梓怡的琴曲,竟然琴瑟相和。
这箫声低婉悠长,似有说不完的幽怨心事,道不完的离别思念,竟与梓怡此时此刻的心境如此契合,连箫声的起承转合都与梓怡的琴声配合的刚好,就如两人合作了几十年一样。如此默契而又熟悉。
是他吗?梓怡心想。
一曲作罢,梓怡走出门外。院中月华满地,纵然带着初冬的清冷,但却银光柔和,让人心向往之。而月下前院的飞檐翘脚上,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在月华下一袭白袍映射着月亮的光辉,说不出的出尘脱俗,如月下仙人,俯瞰着世间沧桑。
是崇博啸!
许久,崇博啸又拿起萧,吹了一曲,正是那日梓怡在中秋家宴上边跳边唱的《天鹅湖》。
梓怡倚着窗棂,如看痴了一般,竟忘记了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