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曦晨见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真的在张欣相让下坐在他的对面,看着这里差不多可以说是一应俱全的设施,他不由得有些愕然,除了不能出去这一点以外,他还真不觉得这里是牢狱之地,反而像是给人养老的疗养院。
“亏你还能笑得出。”
他接下张欣给他倒的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苦笑道:
“你现在可一点都不像犯人。”
“我本来就不是。”
张欣耸耸肩,仿佛自己确实是很无辜的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曦晨眉头一皱,这句话说起来似是随意,可却也像是有所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
张欣笑笑,道:
“我身上确实沾染了‘罪’的传承,可你不觉得来路很不对劲么?我们学院只有高年级的学长才能外出执行任务,而我这样的人居然能够得到这种东西,这个可是很值得斟酌的,他们容不得不对我好,学院的长老就算不承认,我这‘罪’也是……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好像脑袋遭了雷击一般,当场便蜷缩在地上,抱着头不停地道歉: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说行了吧!”
可这样的道歉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那背后的存在没有要轻易饶恕他的意思,就好像要特意给他一个教训一般。
这一幕在司徒曦晨的眼里看来诡异无比,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从魇珏的口中他也听说这个监牢的构造很特殊,一般的神王甚至是神皇级别以下的神力是不会突破进来的,就连精神力都会有一部分会被阻挡在外面,可看张欣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也就是说,真的有什么人有意不惜动用武力也不希望张欣把话说完,而且实力绝对不下于神王。
可这样一来,好像就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了,司徒曦晨就算是再笨也应该能想清楚事情绝对不对劲,可那背后的人甚至宁可惹得他怀疑也不肯让张欣说出去,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已经重要到连自己这么个神明级别的小人物都不能知晓的程度了,而且这件事肯定和张欣身上的“罪”有关系。
“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张欣见自己连道歉也无济于事,顿时恼了,咆哮道:
“别以为你能杀我我就不能说话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搞死我,要不然就算是拼着去死我也要把事情全都抖露出去,我知道你们不舍得杀司徒曦晨,一旦让他知道了,你们就全完了,别他妈欺人太甚!”
他威胁式的言论一出,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脑中那种被人用手攥紧一样的感觉瞬间消失,他则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哼……”
监牢之外隐约响起了一声冷哼,仿佛在警示着他不要乱说话一样,同时也是在为自己居然被一个这样的小鬼威胁而感到不满。
“大人物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和家里的那些老王八一样都是混账玩意……”
张欣跌跌撞撞的坐回到位置上去,手却还扶在额头上,刚才的那一阵闹剧搞得他头痛欲裂,半天缓不过劲来,可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他虽然忌惮那些“大人物”的实力和地位,可却也不是就怕了他们,反正自己手里还有筹码,大不了互相伤害大家鱼死网破!
“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
他缓应了好一阵,这才勉强让自己神志清醒许多,看着司徒曦晨的表情可就有些哭笑和无奈的味道了。
“刚才……那是哪位长老?”
司徒曦晨下意识的问道,可话一出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就在下一瞬,他猛然间有一种被什么人盯上了的感觉,后背一阵冷汗直流。
可这种感觉只是维持了一瞬间而已就马上消失了,可那种心脏被人抓住的感觉就像魔咒一样萦绕在他身边,使得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妈的!”
张欣见到这一幕,当场就爆了粗口,忿忿的道:
“一样都是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凭什么我就要被敲打!”
“对不起了,我……”
听到他说这种话,饶是以司徒曦晨的沉着也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当即露出抱歉的表情。
“和你没关系!”
张欣没好气的道:
“我不是针对你,都是那帮老东西太驴了,等我有一天成了学院长老级别的人物以后,肯定把他们这一个个老东西都踢下台!什么东西!”
“你说这种话还想不想活了,我帮你忙救你出去可不是让你碎嘴教训长老们的。”
司徒曦晨闻言顿时汗颜,这个张欣,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他要是那些长老的话,这个时候说不定也会做一样的事情,就算不是冲着秘密之类,光是冲这个碎嘴他都想抽他一嘴巴。
不过司徒曦晨有些诧异的是,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张欣有些不太对劲呢?以前的那个沉着冷静的他可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现在的张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算了,那些老东西的坏话我都懒得说了,这两天我也骂的累了。”
张欣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仰靠在椅子上,对着司徒曦晨道:
“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无非就是想让我放弃‘嫉妒’,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但是你总也要把我说服才行,那天我的战斗力你也看见了,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很重要,我需要的是一个理由,能够让我放弃这么有趣的增幅器的理由,否则……免谈!”
张欣的直白让司徒曦晨不由得语塞,话题的主动权一下子就被他夺走了,弄得司徒曦晨有些不知所措。
他说完话以后,也不再看司徒曦晨,反而端坐着拿起面前的茶水然后浅浅的饮着,就好像后者不存在一样。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司徒曦晨看着张欣可后者却一眼都不看司徒曦晨,弄得气氛尴尬到了极致。
“我……”
司徒曦晨实在是坐不住了,刚打算开口,张欣便把他打断,道:
“我知道这个东西对我没有好处,说实在的,现在我已经渐渐开始感觉这东西在侵蚀我的神志了,但是我却戒不掉,不光是这个东西会让人成瘾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我还拿这个有用,我的这条命已经都无所谓了。”
他这一句话就把司徒曦晨的嘴又堵住了,他本来也想从这个角度切入然后大谈这东西对他未来的害处,可没想到自己还没等开口这家伙就把话说绝了。
“啧——本来还以为你能找到连我都找不到的放弃的借口呢,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张欣见司徒曦晨仅仅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就变了哑巴,当即便砸了咂舌,然后也不顾及后者的感受,站起身就要离开。
“喂!你这茶水可有些凉了啊。”
就在张欣刚把手放在卧室把手上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司徒曦晨不满的声音,他一回头,看到后者好像个孩子耍脾气一样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说你呢,你的待客之道就这样?”
司徒曦晨见他不为所动,脸上不满的情绪愈发明显了,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扣在桌子上,翘起腿冷笑道:
“一点礼貌都不懂,赶紧换啊!”
“他到底几个意思?”
张欣被司徒曦晨搞得懵逼了,今天谈话的重点不是关于“嫉妒”么?怎么搞的好像他就是特意来喝茶的一样?
“……”
张欣张了张嘴,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上露出些怪异的表情,回到茶案边,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新茶,自己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倒是要听听这个家伙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司徒曦晨端起茶杯,浅饮一口,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对嘛。”
放下茶杯,他整理了一下衣袖,看着张欣笑道:“这两天待在这里学院好像没有亏了你啊,看你这环境这么好我都想住进来了。”
“还……还行吧。”
张欣皮笑肉不笑的跟着他的话题走,事实其实是他压根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也完全不能理解司徒曦晨这唠家常一样的口吻是怎么想的。
“从我们之间的战斗我看得出来,你好像在入学的时候受了不少委屈啊……”
司徒曦晨话题一转,又把这个揭了出来。
张欣的脸色变了变,这个家伙难不成是来特意和他吵架的?哪有聊天提起别人痛处的?
他忍着要发作的冲动,压下火气,脸色肃然的道:
“你要是和我聊这个的话,我可没工夫……”
“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我忽然有这个兴趣了。”
司徒曦晨忽然笑了,随手拿起杯盖,一根食指压在上面,轻轻的用神力控制着它在手中旋转。
在司徒曦晨面前,此时的张欣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几乎完全被牵着鼻子走,而且他此时的注意力下意识的就从司徒曦晨身上转移到杯盖上了,这不是因为前者用了精神压制之类的手段,只是一些想要集中注意力的人都会被外界的有规律性的东西吸引,而这种现象,在越是聪明的人身上就越是有效。
“好啊……”
张欣舔了舔牙齿,脸色一正,道:
“我刚入学的时候……”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话语权可以暂时拿回来了,可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说,司徒曦晨就又开口了:
“你这幅样子让韩千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