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后,洛阳城。
农历2014腊月第一天,我和古洁,还有灵儿回到洛阳。
火车站是个人流聚集最密的地方,也是在这里,古洁不见了,估计是她回古家了吧!我便不去想,抱着灵儿出火车站,走到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前。
行人脚步匆忙,这是腊月,一年之中最寒冷的一个月,寒风呼啸,将公交车站后面枫树吹得沙沙直响。
洛阳也有大雪纷飞的时候,这是以前,现在并不多见了,但是依然寒冷,这是侧骨的寒冷,风吹在脸上,就像是刀割一样疼,不出一分钟,耳朵边会失去知觉,再去用手摸耳朵的时候,会感觉到耳朵一阵巨疼。
我将披风拉了拉,将脖子盖住,可是脑袋还露在外面,不大的功夫,我就感觉到耳朵似乎不属于自己的,不敢尝试用手去摸。
风确实很冷,这是寒风。我感觉吹在脸上之后,半边脸失去知觉。
行人脚步匆匆,并不是忙,而是害怕这酷寒的天气。
本来没有那么嘈杂的,但是过往的车辆太过,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左右,正是下班的时候,有钱的坐着轿车,开着空调,没钱的只能骑电动车,虽然披着披风,看上去还是冷得发抖。
最不怕寒冷的恐怕是灵儿了,一点都不安分,在我怀里挣扎着,似乎想要出去,小脑袋不断地朝着过往的车辆和人群张望,眼睛中满是好奇。
我害怕她别冷风吹到,便不允许她出去,于是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要是以前,我恐怕早就慌慌张张的离开,因为周围的一切都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不去看,也不去想,但是现在,我感觉被灵儿给传染了,对周围的事物,慢慢的产生了好奇。
在没有这个小家伙之前,我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除了在林家店里干活的时间我基本是不出门的,看看电影,玩玩小游戏,连去吃饭都懒得去,一箱泡面,足够我吃一个星期。
我想,我算是一个宅男,别人这个年纪,都会想着赚钱买房买车,娶个老婆什么的,可我,连想都不愿意去想,感觉这些事情,跟我没关系一样。
没有目标,只有仿徨和颓废。
现在不一样,灵儿还小,我得照顾她。
在来洛阳的火车上,我就想好了,给灵儿买什么样的衣服,带她去什么地方玩,总之,我想做的事情,估计没有一两个月完成不了。
“嘀嘀!”
在距离公交车站不远处的一间小商店门口,一张黑色的轿车正朝着我按喇叭,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四五十岁的年纪。
他是老王,林家敬仁堂的掌柜。
敬仁堂是林家的产业之一,平时我基本上都是跟着林九爷去那里,搭搭手什么的。
我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做到了后座上,里面开着空调,感觉暖和多了。
老王在林家待了三年,平时做的都是一些古董买卖,眼睛不是一般的毒辣,朝我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到了我怀中的灵儿身上。
见老王正朝着她笑,她便咯咯的笑了起来,“妈妈!”
老王见状,似乎明白什么,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将头扭回去,启动车子,向林家老宅子的方向开去。
“老太爷还好吧!”我开口问老王。
“还好!”老王回答道,“九爷的事情先不要跟老太爷说,他身子骨不要,经不得太大的刺激。”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老王有没有看见。
悬棺墓的事情,在滇蜀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电话告诉他,林九爷的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太爷,所以想请老王拿个主意,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告诉老爷子。
可是,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即使我和老王不说,史家和古家的人那是一定会说的,因为这次下地,古家,史家损失惨重,还有史松明的事情,相信古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半个小时之后,车在一座老宅子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林家的老宅子,是我见过最大的,也是最古老的老宅子,至于其他三大家族,我没去过,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林家一样,一直保存着祖屋。
抬头望去,在大门上的匾额,写着‘林府’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老王去停车,我便没有等他,径直走到院子中。
两个伙计正站在院子中,嗑瓜子闲聊,见我走进来,目光立刻警惕起来。
“你是谁,这是林家大院,要谈买卖去前院的敬仁堂。”说话的是个身体壮实的汉子,留着一个平头,皮肤黝黑,厚厚的棉袄穿在身上,感觉整个人都臃肿起来。
我朝他们看了一眼,这两个伙计估计是刚来的,之前我去滇蜀,所以没有见过我。
这时候,老王已经停好车,从外面走进来,见两个伙计拦着我,脸一黑,低声道,“他是林家的伙计,前不久去滇蜀下地,今天才回来。”
那两个伙计一听,有些尴尬笑了笑,“原来是自己人,不好意思。”
我也没在意,跟着老王朝内院走去。
林家老宅的院子很多,而且每一个院子基本上都是一模一样,现在再走近这个院子,感觉有些晕头转向,要不是老王在前面,我还害怕找不到老太爷的院子。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绕了不少青石路和小院,这才来到老爷子的院子前。
院子大门是开着的。
站在外面,我便看见了坐在客厅外面石阶上的老太爷,头发苍白,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老太爷,龙文回来了。”老王站在院子中,恭敬的朝老太爷禀到。
老太爷并没有说话,而是睁开眼睛看着我。
老王朝为微微一笑,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院子,出门的时候,还将院子的大门关上。
“老太爷!”我喊道。
“恩!”老太爷点了点头,苍老的脸上多了几分威严。
“林九爷他们……。”我想告诉老爷子,林九爷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但是我见老太爷的目光之后,便没有再说下去。
“老九的事情老头子我早就知道。”老太爷神色自然,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还是没有瞒住老爷子,不过,见他并没有我相信中的那样伤心,我心里也就安慰了不少。
“你也不要担心,老九他们没事,现在还在滇蜀,等事情处理完之后,他们很快就会回来。”老爷子的说话的时候,正捏着手指上的那枚扳指。
林九爷他们没事。我心里一下子舒畅了许多。
老太爷凌厉的目光正盯着灵儿,神色复杂。
“她是谁?”老太爷忽然开口,眼神令人不敢直视。
正在我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时候,老太爷脸色恢复过来,笑道,“听滇蜀那边的人说,古洁和你在一起,还有这个小娃娃,是吗?”
“是!”我恍惚的点了点头。
老太爷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看不懂,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蒙了,老太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了孩子,就该成亲。”老太爷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事情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古家那边我会去说,你就放心好了!”
“老太爷,我……。”我有些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老太爷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我的话,继续说道,“我们林家和古家的关系不错,如果这件事成了,对于我们两家来说,都是好事。”
这未免也太扯的院了吧!我搞不懂,老太爷是不是故意的。
“既然你没有问题,那改天我就亲自去古家走一趟。”老太爷说完,倒头躺在摇椅上,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