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光没想到他得知真相以后,竟会是这样的反应,见他长剑刺来,吓得惊呼一声,又已跌倒在地。
只听尹胜刀大惊喝道:“姓穆的,休要伤害小光。”连忙冲上阻止,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眼看向小光便要死在穆博仁的剑下,忽然间侯渔阳鱼竿疾刺而出,挡开穆博仁这一剑,穆博仁不管不顾,像疯了一样,大喊道:“小畜生,老子今天非杀了你不可!”说时又已攻上,使的全是致人死命的杀招。
侯渔阳冷哼一声,鱼竿闪电般刺出十几招,将穆博仁的招式一一拦住,接着又是连续数下,将穆博仁长剑挑飞,一竿刺中穆博仁大腿,入肉寸许。
穆博仁痛呼一声,向后退出几步,跌坐在地上。
尹胜刀一见侯渔阳竟然出手相救向小光,不由得一怔,停了下来,待看到他出手攻击穆博仁的招数时,心中更是吃惊,呆愣愣站在原地,直到穆博仁被击倒在地,这才回过神来,大喊一声“小光!”跑上前将他扶起。
傅怀义见穆博仁跌倒,大吃一惊,急跑上前道:“侯先生,请手下留情!”侯渔阳冷哼一声,收回鱼竿,站在一旁冷眼观看。
傅怀义连忙去看穆博仁,急声问道:“三哥,你怎么样了?”只见穆博仁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口中胡言乱语,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双手在空中乱抓乱打,反复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小畜生,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向小光见了他那副可怕的神情,不禁吓的一阵哆嗦,尹胜刀连忙安慰,让他不要害怕。
周自横原本还在破口大骂,这时见到穆博仁受伤,不禁大喜,哈哈笑道:“穆弘,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当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侯渔阳冷冷看着穆博仁和傅怀义,道:“姓傅的,当年是不是你杀了我爹?”
傅怀义见穆博仁神智失常,只觉一阵心酸,这时听得侯渔阳的问话,不禁怒目相向,道:“没错,当年就是我趁你爹不备,一剑将他杀了,你待怎样?”
侯渔阳一听,心中陡然火起,喝道:“那我就要你给我爹抵命!”
傅怀义亦喝道:“你把我三哥害成这个样子,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
侯渔阳厉声喝道:“你找死!”鱼竿一转,劈面打到。
傅怀义持剑挡开一击,侯渔阳又“刷刷刷刷”一连刺出六下,傅怀义挡开三下,剩余三下均被刺在身上,他也不管不顾,冲上来便是一阵猛攻。
侯渔阳见他竟真的要跟自己拼命,心下倒还真有些忌惮,一时间被傅怀义迫的退出好一段距离,堪堪被逼到河边,侯渔阳见退无可退,心下恚怒异常,猛然间展开凌厉反击。
这一下,局势立刻扭转,傅怀义被逼的左支右绌,难以招架,眼看便要落败,忽然大吼一声道:“周自横,你他娘的如果还是算个爷们儿,就看在当年咱们‘喋血七鹰’结义的份上,过来帮老子一把,之后要杀要剐,老子悉听尊便!”
周自横破口大骂道:“傅义,你个王八蛋,到现在你才想起老子当年跟你结义的事情来,他娘的,你早干什么去了。”
傅义被逼的满头大汗,喝道:“周自横,你个龟孙子,你再不来帮老子一把,老子就真的要死了!”
侯渔阳见他被自己逼的如此狼狈不堪,居然还能说话,越加愤怒,攻势也越见凌厉。
周自横大骂道:“傅义,你个王八蛋,没想到你还跟当年一样,爱骂老子龟孙子,就冲这一点,老子今天就帮你了!”说时已舞开了大刀,飞奔过来。
这一次,他两人双战侯渔阳,虽然情势稍有好转,但终究还是敌不过侯渔阳。两人边打边骂,当真是好不畅快,只把侯渔阳的一张老脸气得猪肝样红。
尹胜刀拉着向小光在旁观看一阵,见两人快到了强弩之末,眼看便要命丧侯渔阳之手,心想:“这姓侯的是来报当年之仇的,凡是跟当年那件事扯上关系的人,他一定都不会放过,我虽不孝,不能为爹爹报仇,但也不能看着他多伤人命。小光说得对,我不能再沉浸在仇恨中了,即使不为爹爹报仇,我也该去阻止他的。”言念及此,对向小光道,“小光,你在这里待着不要乱动,尹大哥去帮他们两个阻止那姓侯的。”
向小光担心地道:“尹大哥,你要小心啊。”
尹胜刀一笑答应,疾奔过去,加入了战团。傅,周两人见尹胜刀来帮自己,不禁大喜过望,精神一振,再战侯渔阳。
侯渔阳却是又惊又怒,眼看自己的对手越来越多,这可如何是好,心下不禁越加恼恨,大喝一声,道:“你们这是自寻死路,休怪我手下无情!”
这时,那边胡,阚,杜三人也已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一惊之下,连忙奔了过来,心中均感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他们几个却打了起来?”转眼一看,只见穆博仁兀自坐在地上,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
阚三刀急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联起手来了呢?”
侯渔阳此时已是怒火中烧,瞥眼一见自己的两个徒弟竟然跟胡勇义站在一起,更是愤怒到了极点,大声喝道:“你们两个畜生,怎么还没有杀了他?”
杜,阚两人听的一个激灵,不敢开声。只听侯渔阳又骂道:“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留着你们何用,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他本是被气的急了,这句话只是一时的愤怒之言,没想到杜,阚两人听了,却是心惊胆战。要知侯渔阳可是他们两人的师父,他们对这个师父的脾气一向是很了解的,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在为官府做事,但实际上侯渔阳却经常令他们以职权之便暗中为自己做事,比如调查失落刃的下落,便是其中之一。
两人曾经也亲眼见过侯渔阳杀人,那可真算得上是心狠手辣,如今他两人违背了侯渔阳的意思,见他动了真火,生怕日后一不小心被他坏了性命,一时间愣在当地,惶恐难安。
正在这时,忽听得胡勇义大喝一声,道:“姓侯的老东西,老子跟你无冤无仇,没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要杀了老子,老子今天跟你拼了!”大喊着冲了过去。
傅,周,尹三人见胡勇义也来帮手,更是喜形于色。三人先前对打的时候,身上本已受了不少伤,如今虽然人数占优,但毕竟侯渔阳武功高强,合力与侯渔阳战了数十招,依然是难以抵敌。
当下胡勇义也加入其中,四人合斗侯渔阳一个。侯渔阳见形势对自己越发不利,脑袋都快气爆了,心想:“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于是大喝道,“你们两个该死的畜生,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再不过来帮忙,老子就杀了你们!”
他愤怒之下,哪里会想到许多,只道杜三光和阚三刀会来助阵,谁知两人仍是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动也不动。
杜,阚两人眼见他发了那么大的火,又听他说出要杀了自己两人的话来,都已吓得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两人心中寻思:“你虽然教过我们武功,但我们也已给你做了不少事情,也该还清了你这个人情,咱们这叫做互相合作,互相利用,现在你不仅要断我们的财路,而且还想要了我们的性命,我们要是再去帮你,那岂不是天下间最大的傻子。”
两人想到此处,互相对望一眼,心中一阵了然,都想:“嘿嘿,姓侯的老儿,你对我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们对你不义了。”两人随即持着兵刃,双双冲入战圈。
胡,尹,傅,周四人见他两人冲了过来,都是一惊,心道:“糟糕。”手上加紧,向侯渔阳一阵猛攻。
侯渔阳见两人终于过来,又惊又喜,刚要说上一句,却见阚三刀飞奔过来,大喝一声:“野霸天罡!”大刀夹头夹脑地朝侯渔阳劈了下来。
侯渔阳又惊又怒,暴喝道:“你这该死的畜生,竟然想要杀我!”连忙侧身后退,躲过一击。
只听杜三光大喝道:“少废话,你这老家伙,受死吧。”一锤向侯渔阳胸口打来。
侯渔阳怒喝着挡开,向后连纵数下,与众人拉开距离。四人没想到杜三光和阚三刀竟然也来杀侯渔阳,不由得喜上眉梢,愣了一下,齐又攻上。
侯渔阳怒不可当,鱼竿在空中舞的呼呼声响,颇有威势,始终与六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六人被他鱼竿连打带刺,始终攻不进去,心下不禁焦躁。
又攻一阵,尹胜刀和傅怀义分别被侯渔阳刺中腿上要穴,只觉腿上一阵麻木,使不出一点力来。剩余四人见状大惊,一时都不敢近前,只在一定距离内展开攻击。
侯渔阳见众人不敢太过欺近,忽然仰天长啸一声,大笑道:“今天你们这些人都得死在这里,一个也别想走!”说罢又是几声大笑。鱼竿连打带刺,又是一阵猛攻,四人连忙抵挡。
尹,傅二人在腿上被点穴道处按揉了一阵,感觉好的差不多了,复又加入战团,于是七人又翻翻滚滚斗了起来。
酣战中,杜三光忽然大喝一声,将左手的铁锤飞掷向侯渔阳,侯渔阳不防他有这一招,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连忙从旁跳开,那铁锤便“扑通”一声,掉入河中,溅起老大一阵水花。
众人见侯渔阳露出破绽,大喜过望,纷纷冲上,杜三光冲在最前面,大喝一声,一跃而起,道:“老家伙,去死吧!”右手铁锤当头砸下。
侯渔阳狂怒交加,双眼血红一片,径自扔掉鱼竿,伸手去抓他腕骨。这一招当真是奇快无比,铁锤尚未击落,便只听得杜三光惨呼一声,额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腕骨早已扭曲变形。侯渔阳仍不解气,夹手夺过他手中铁锤,猛力向他脑袋瓜子上掷去,杜三光此刻已失去了抵抗之力,哪里还能躲得开,铁锤砸中脑袋,登时**迸裂而死。
其余几人尽皆骇然变色,只见侯渔阳血红了双眼,仰天嘶声吼叫,声如野兽,向几人猛扑过来。
阚三刀见师弟惨死,不由惊怒交迸,大吼一声,直冲上去,一招“怒海狂屠”,大刀狂舞,面前瞬间布成一道凌厉的刀网,直罩向侯渔阳。这一招“怒海狂屠”正是阚三刀夺命三招中的最后一记杀招。
其他几人都是惊讶无比,没想到他竟还有这样厉害的招式。只见侯渔阳面目狰狞,向后急退数步,运气内力,暴喝一声:“黑云爪!”然后猛扑上去,竟以一双肉掌迎向刀网。
众人一时间都惊得呆了,目光全都凝聚在两人身上。只听吭吭声响不绝,大刀竟被他生生拗断成数截。
阚三刀被这股力道震得连连后退,再一看时,手中大刀仅剩得一个刀把,不禁惨然变色,未及思索,只听众人一声惊呼,侯渔阳已然扑到面前,双爪前探,向外猛力一分,布帛撕裂声中,阚三刀惨呼一声,向后飞出,重重跌在地下,胸口上出现十道鲜血淋淋的爪印,入肉甚身,伤势极是严重。
侯渔阳一招得手,复又急冲上前,众人惊呼一声,纷纷拦阻,侯渔阳如疯子一般左冲右扑,攻向四人。四人只是招架,哪敢还手。
这般又攻一阵,只听侯渔阳桀桀怪笑道:“嘿嘿,你们谁也别想跑,都得给我死在这里,一个不剩!”
他话音刚落,忽听背后一声大喝,一柄剑从侯渔阳背后透胸而过,鲜血登时喷涌而出。
众人一阵惊愕,呆呆愣在原地,随即便见侯渔阳慢慢低下头来,看着插在胸口的剑,口中呵呵有声,眼见是不活了。
长剑蓦然拔出,侯渔阳的身体软软倒下。众人便见穆博仁脸上满是得意之情,只听他哈哈大笑道:“我终于报仇了,哈哈……我终于报仇了,哈哈哈……我终于杀死这姓向的小畜生了,我报仇了,我报仇了,我报仇了,哈哈哈……”扔下长剑,大笑着一路跑远。
众人见他如此,都是一阵叹息。周自横大笑道:“没想到穆老三卑鄙一生,到头来竟成了一个疯子,他娘的,还真是便宜他了。”
傅义道:“周自横,你个龟孙子,老子说过,待事情了结之后,老子这条命就交给你处置,老子说一不二,现在你动手吧。”说着眼睛一闭。
周自横大笑道:“傅义,老子如今大难不死,也已经想通了,只要你个王八蛋不再来陷害老子,老子还跟你做兄弟。”
傅怀义一听,喜道:“好,你不杀老子,老子就跟你做兄弟。”说着两人哈哈大笑。笑了一阵,周自横忽又问道:“傅义,你小子今后有什么打算?”
傅义向穆博仁跑远的方向望了一眼,苦笑道:“我还打算回隆昌客栈,安安心心做我的掌柜的,顺便也把三哥带回去。”
周自横一愣,皱眉道:“穆老三那家伙卑鄙无耻,那是他罪有应得,你干么管他,让他去自生自灭好了。”
傅义笑道:“三哥以前的确做过不少错事,但他对我一直都很好,如今他变成这个样子,我又怎么能袖手不管。”
周自横道:“那好吧,既然这是你的意愿,我也不便强求。”
傅义道:“对了,四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再去做水贼吧。”
周自横道:“经过这件事之后,老子他娘的也已经想明白了,那姓向的小畜生说得对,老子不能总想着杀人报仇,当天下第一,去他娘的狗屁失落刃,老子再也不想要了,老子以后要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傅义笑道:“既是如此,那小弟先在这里恭喜四哥了。”顿了顿,又道,“四哥,小弟还要去找三哥,去晚了恐怕就不大好办了,小弟就先行告辞了。”
周自横笑骂道:“他娘的,你小子要滚就滚,跟老子客气什么。”
傅怀义哈哈一笑,道:“那就这样了,四哥,有空的话也去小弟的隆昌客栈坐坐,给小弟捧个场!”说着抱拳一礼,远远的去了。
周自横笑骂道:“他娘的,等老子没钱花的时候,自然会去你那蹭吃蹭喝。”
这时,向小光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被周自横看到,骂道:“小畜生,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老子他娘的都差点死掉了,你竟然还活的好好的。”
向小光对刚才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还没太缓过神来,对周自横的话自然也没大听进去。
胡勇义和尹胜刀齐喝一声,拦到周自横面前,道:“姓周的,你想干什么?”
周自横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他娘的,你们用得着这么提防老子么,老子虽然做过不少坏事,但现在也已经想通了,说起来老子还应该感谢这小畜生才对,不过老子向来没这个习惯,那就不奉陪了,老在要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去了,哈哈哈哈……”大笑着飞奔而去。
两人见他如此,也不禁一阵感叹,然后忙转过身,齐跑到向小光面前,道:“小光,你没事吧。”
向小光惊魂稍定,道:“胡大哥,尹大哥,我没事。”两人见他没事,都是一阵欢喜。
忽听得阚三刀痛苦地在地下**,三人急忙上前去看,只见他前胸上十道深深的爪印一直延伸到肋骨两侧,伤口处血肉模糊,不过幸未伤及心脏,还可保得一条性命。
向小光惊呼一声,跌坐在地,小脸吓得全无血色,闭住眼睛不敢再看。
胡勇义看了尹胜刀一眼,道:“这人专为官府做事,不是什么好人,我看还是不要救他了,干脆让他死了算了。”
尹胜刀道:“之前若不是他和那姓杜的帮忙,我们现在估计也都是死人了,还是救他一救吧。”
胡勇义道:“既如此,那也说的是。”欲待喝问他两声,让他以后改邪归正,却只见他已痛得晕了过去,于是也只得作罢。
当下两人和向小光带着他找了个附近的市镇去延医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