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嗅了一下手中的冻梨雪花羹,精致的瓷碗上还放了两朵嫩白娇糯的梨花,手中的汤匙微微转动了一下,顾昕毓喝得一干二净,菊青看自家主子开始处理奏折,悄无声息的收走了空碗,关心道
“格格,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这烛火晃人眼。”
“嗯,你也早些休息罢。”
顾昕毓把沾有朱砂的狼毫在奏折上仔细批改,看到烛火晃动,才察觉到自己的双眼酸涩不已,拒绝了宫女的侍奉,顾昕毓推开房门,一股冷冽的夜风吹面而来
看着庭院里被风吹下,宫女们还没有来得及打扫的落花,顾昕毓蹲下拾起一片残瓣,喃喃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远处的宫女手捧着厚实华美的斗篷,恭敬道
“太女,夜深了。”
顾昕毓没有回话,轻轻吹了口气,看着手掌心的残瓣缓缓飘向半空,又飘飘洒洒旋转着落入满地的残瓣中。顾昕毓站了起来,遗憾地看向满地的花瓣,轻叹了一口气道“在我眼中你是唯一,在满地残瓣中,你是万里之一。”
一股劲风吹来,树枝上还在苦苦挣扎着的花瓣不堪重任得飘落,仿若灵动的精灵般在顾昕毓身边飞舞、缠绕。仿佛是极美的画卷,让人美得窒息,人们还来不及惊艳、来不及体会这其中的意境,顾昕毓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到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顾昕毓在落地之前抱在怀里,雍正看着怀里呼吸潜弱,面容惨败的女子,只感觉自己仿佛窒息一般,大脑也僵持住了,不知道做何反映,只知道死死的抱住怀里这个扣人心弦的女子。
东宫经历了一阵兵荒马乱以后,众多太医检查过后,一直得出的结论是,中毒!
毒量微弱却极为霸道。而让太医们疑惑的是,这种毒应该是在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时候才能被检查出来,这么早就被发现是极为不符的,但是太医们深知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一致统一没有问出这个疑惑。
高无庸看着雍正猩红着双眼,死死抱住太女不撒手,生怕太女会消失的样子,高无庸只觉得一阵心疼。自己从小就侍奉皇上,虽然不是贴身侍奉,但也是侍奉过来的,皇上幼年亲额娘不在身边,阿玛不甚疼爱,太后偏疼十四阿哥,先皇训斥皇上情绪无常,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皇上竟然也会有这么小心翼翼、如临深渊的样子。
上前轻声道“皇上,格格无碍,皇上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毒害格格的奸狠小人抓出来啊!”
雍正猩红的凤眸射向高无庸,眼眸里的凶狠、威严、杀气一览无遗,高无庸只感觉仿佛降临到冰天雪地中,勉强扯出一抹微笑。雍正转而看向怀里的顾昕毓,眼眸中的狠厉才稍稍柔和一些,雍正小心翼翼的把顾昕毓放在床榻上,动作生疏却细心地为顾昕毓盖好杯子,珍视地在顾昕毓光洁地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
直到雍正转身,高无庸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坐在了地上,这一放松,竟发现整个后背被汗水浸湿。雍正一个锐利的眼神扫射过来,高无庸立马强撑着恭敬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皇上,奴才御前失仪,请皇上责罚。”
雍正瞟了一眼高无庸背后的湿润皱了皱眉,淡漠开口道
“罚俸半年。”
高无庸心下一松,直到雍正宽厚的背影渐渐消失,高无庸才觉得皇上平时真当是内敛,皇上身上的气势威压稍稍释放一点,哪怕是自己贴身侍奉之人也仿佛窒息一般喘不过气来,高无庸毫无诚意地向陷害太女的人默默祈祷。
雍正看着端跪在脚下,面容严肃,妆容精致的甄嬛,她的腰背挺得很直,眼里有着不容置信和脆弱,杏目含着点点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绝强地盯着坐在龙椅上俊美伟岸的九五之尊。
要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雍正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善良、美好、脆弱的女子会有这么狠毒的心肠,雍正嘴角微微上扬,冷峻的面容仿若大地回春一般柔和,甄嬛眼里划过一抹痴迷
但雍正薄唇中吐出的话语却仿佛是利刃刀刀刮向甄嬛,“可有什么遗言!”
甄嬛面容惨败,单薄消瘦的身姿摇摇欲坠,眼里的泪珠终于不可置信的坠落,“四郎!你也这么怀疑環環吗?”看着雍正锐利的眼眸中的嘲讽和杀气,甄嬛仿佛生无可恋一般,全身的力气如脱了气的气球一般泄气,面如死灰的跪坐在地上,全无之前的优雅气度
要是旁人看到佳人如此楚楚可怜、狼狈不堪的样子,必然会心下一软,但雍正没有,满是戏谑的睥睨脚底下面容惨败的甄嬛,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甄嬛楚楚可怜的外壳,看到了甄嬛内心深处的心虚和阴狠。
在雍正锐利冷冽的目光下,甄嬛只感觉自己无所遁形,仿佛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全部被*裸、血淋淋的剖析出来,甄嬛凄惨一笑
“我甄嬛自诩女中诸葛,曾在佛祖面前许愿,要嫁与这世上最好的儿郎,白头偕老。”
“我被一顶软椅从紫禁城中的侧门和众多女人一同被送了进来,仿若娇嫩的花骨朵,全心全意的依附在了我夫君的身上,我以为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伟大的男儿,是为我正风挡雨的臂膀——”
雍正恍若未闻,冷斥道“不知死活的*!你与老十七的苟且之事还要朕明说吗!!!”雍正冷漠地看向远处的天空,眼里一片空寂,淡漠道
“紫禁城虽然华美威严,却挡住了辽阔无边的天空。高无庸,那个贱妇赐予老十七,老十七流放匈奴。”高无庸心里一惊,没想到雍正竟会如此不留情面,恭敬道“奴才遵旨!”
虽然心里有惊讶,不过一个衷心尽责的奴才是不会过问心中的惊讶的。雍正很是满意高无庸的识趣,漠然道“那个贱妇死到临头还对朕诉说一片赤子之心,不过是想唤醒朕的一片怜爱之心罢了。只可惜,那个贱妇算漏了一点——”
高无庸好奇,见主子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就乖乖的把心头的那意思好奇掐灭。就在高无庸以为雍正不会再说的时候,雍正轻轻的开口,
“毒发!”
两个字很快消散在微风中,尽管雍正的声音很小,却被高无庸听到,高无庸脚步微不可查一顿,瞳孔不可置信一缩....
雍正去东宫探望顾昕毓的时候,从乾清宫抬出来了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太监飞快的抬走,传来隐隐约约的咒骂“真是晦气!也不知道十七阿哥和这废妃有何奸情!不知廉耻....”
【作者有话说】
之前因为电脑卡机,所以有些内容弄错了,现在改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