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有了反应(1 / 1)

翌日,武念亭醒来的时候,又是血奴在她身边侍候。

昨晚队伍安营扎寨,武念亭当然没感觉,还以为是在行宫。如今,她觉得躺着的地方不停的在动,想着也许是在马车里也说不定。

见武念亭眉间微蹩,血奴机灵说道:“姑娘,这是穹庐,我们在穹庐中。”

“穹庐?”武念亭脑中凭空想像了一把穹庐。

“好大好大的穹庐,二十四匹马拉着。”

好吧。武念亭噤了声。头一次觉得见过大世面的她在郑无波面前是小乌鸦一只。

为了让武念亭安心,血奴扶着武念亭起来,在穹庐中走了一圈。告诉武念亭哪是他们大王的起居室,哪是书房,哪是洗漱室,哪是批公文的地方。

武念亭不得不‘啧啧啧’称赞,“你们大王真是个会享受的。”

一大早转了这许多地方,没有发现郑无波。想来他此时并不在穹庐中。想起昨晚那太过熟悉的感觉,武念亭又道:“血奴,你们大王呢?”

“训练部队去了。”

说话间,血奴颇是兴奋的告诉武念亭,他们大王自任南召大王以来亲自训练了三千名护卫军,每次出巡的时候,除带五百护卫军外,其余的都留守王都。每天早间,他们大王都会亲自训练部队,从不懈怠。

“可不要小看这三千护卫军哦。他们都有以一挡十的本领。只要邻国来犯,必叫敌兵有来无回。”

就算看不见血奴的长相,但从她兴奋的语气中,武念亭也知道她此时定然是眉飞色舞的,看得出来这个小妮子很是欣赏他们大王。

但武念亭现在最关心的事是郑无波练兵去了。

好,这样就好打听了。

一边喝着粥,一边听着血奴讲郑无波如何为子民免税、如何发明武器防御邻国侵犯的事。直到血奴终于不再讲郑无波的壮观往事,武念亭才问道:“血奴,你们大王长什么样?帅吗?”

血奴不好意思的摸着头,道:“大王从小戴着面具,我们真不知他长什么样。”

从小?武念亭心中一寒,嘲讽自己傻,郑无波不是凭空出现的人,而是实实在在存活的一个人,她怎么总有那种荒唐的想法呢?

“不过。我们大王长得非常的高。比姑娘你高一个头。”

她师傅也比她高一个头。

“我们大王的肤色非常好,通过他的手就可以看出来。而且,我们大王的手非常的好看,修长。”

她师傅的肤色也非常的好,好得像白瓷。手也是修长的。

“我们大王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人。”

她也时常这样说她师傅。

“呃,我们大王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银发。”

银发?!

呵呵,好吧,果然是她想多了。她师傅的头发亮若乌漆。

“姑娘,来,吃药。我们大王说这药是治姑娘你的眼睛的。一日三次,不能遗漏。”

“谢谢。”

吃药间,武念亭可以很清楚的感觉血奴应该盯着她在看。她奇道:“血奴,我哪有不对劲吗?”

“姑娘,你和我们公主长得真像。”

“公主?”接着,武念亭想起来了,林瑾说过,郑无波杀了所有庶出的兄弟姐妹,仅只留一个同胞妹,名唤郑艾嘉。她道:“你是说你们的艾嘉公主吗?”

“是。”

“真的?我真的和她长得像?”

“有七分像。”

七分啦。

原来这世间有这么多长得像的人。

当初,虽然知道她长得像母后,但考虑着世间长得像的多了去了,比如说林府的林拾和福伯、林正父子就长得像。是以她未多加考虑她和她母后长得像的渊源。如今倒好,又有一个长得像的。

突地,武念亭想起她大哥林镜之。至今未婚,不就是想寻一个一如她母后的女子吗?万不想这世上果然有一个,虽然只有七分,但也很难得了。只是,听林瑾说过那郑艾嘉是个傻子啊。这才智一行肯定达不到她大哥的要求了。

不知武念亭心中所想。血奴道:“上官姑娘。”

“别喊我姑娘。”

“啊?”

“喊我夫人吧,上官夫人。”

“啊?”

“我早嫁人了,而且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一大早练兵归来的郑无波,在要上穹庐的时候,因了武念亭这句话,他突地站住脚。心无端的起了怒火。又转身,往部队所在的操练方向走去。

“一百个俯卧撑,继续。”

本来方方起身的一众官兵又急急的趴了下去,不明白他们的大王为什么生气了。

两天后。

南召王都。

南召素来贫瘠,戈壁、沙漠较多。

而王都所处地却难得在一片草原上。这里有山、有水,屋宇多以穹庐为主,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亭台楼阁的建筑,素有塞上江南之称。

一众人看到他们的大王居然带了个瞎美人回来,而且这个美人长得和他们的公主有七分像,自是惊异不已。

在血奴的安排下,武念亭住进了王宫的安澜宝殿。

转眼,一月有余。

自从到了王都,那个郑无波再也没在武念亭面前出现。但是日常用度却没有少武念亭一分一毫,血奴也被专门派来服侍武念亭。

估计是郑无波的药有了疗效,武念亭的眼睛时不时的就觉得痒。

血奴在回禀了郑无波有关武念亭的状况后,兴奋的告诉武念亭,说他们大王说了,痒就是眼睛周围的血活了,复明有望。

武念亭虽然很是焦急想眼睛快些好,只有好了才能回东傲,回东傲为父皇报仇。但她也清楚的知道,眼睛好不了,她哪也去不成。而南召是她养眼睛最好的地方。所以,她只能等,静静的等。

天穹宝殿。

雕梁画栋、斗拱交错、金龙盘柱、鎏金铜瓦、富丽堂皇。这里是郑无波的宫殿。

“寄奴,天鹰他们可有消息传回?”

“有。”

“说。”

“东傲国中,复姓上官的人有很多,其中犹以逍遥王府一脉最是繁茂。与逍遥王府有联系的五服以内族人,天鹰他们都查了,没有名唤上官天珠的人。五服以外,亦没有名唤上官天珠的人。”

郑无波的唇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拄着下巴,道:“那个女人在骗孤?”

“但是,有一个相当有意思的巧合。”

“哦。”

“经查,逍遥王爷的长子上官澜,有一个徒弟名唤武念亭,小字天珠。后来这个武念亭嫁予上官澜为妻,并且替上官澜生下一对双生子,一个名唤曜,一个名唤晔。”

闻言,郑无波略感兴趣的倾身,忆及那日武念亭所言的“别喊我姑娘……喊我夫人吧。上官夫人……我早嫁人了。而且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之话。

同时,他也想起武念亭在晕睡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着“师傅,你回来了,真好……师傅,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的话。

念及此,郑无波摩挲下巴半晌,喃喃道着“上官澜……师徒……天珠……上官天珠……上官夫人……两个孩子的母亲……你的意思是说,上官天珠那个女人其实就是武念亭。”

“可是,有一点没办法吻合。”

“哪一点?”

“东傲国盛传武念亭是天赐于武老爷子武必的孙女,得尽世间恩宠。便是东傲的靖安帝对她亦是宠爱无度,且御封明镜公主。而且,这个明镜公主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除了她的长像神似靖安帝的皇后孝慈皇后外,就是她的额间有一颗朱砂痣,因这颗朱砂痣神似梅花,世人皆称梅花痣。而大王所救的这位上官天珠额间并没有梅花痣。”

一个额间长着梅花痣的女子将具何等神采。郑无波在脑中凭空想像了一把。最后略有些失望,于是懒散道:“这么说来,她不可能是武念亭。”

“是。”

“没有上官天珠这号人,她又不可能是武念亭,那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南召?是东傲的探子还是冒充东傲人来打探我南召行情的其它国家的探子?”

这就不是他这个小奴隶能够想得透的问题了。寄奴垂首不作声。

郑无波摆了摆手,示意寄奴下去。而他则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想着心事。如果他没记错。那个女人醒来,看到他的时候,不,确切的说是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震惊之极的看着他,然后喃喃的说了句‘师傅……’的话,如果不是寄奴挡着,她恨不得要揭他的面具。

她说‘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我和她师傅很像?

不对呀,她看不见,怎么像?

声音像?!

对了,有可能是声音像。

这个世上,长得像的不计其数,比如说自家妹子和那个女人就有七分像。那声音像的就不足为奇了。

念及此,郑无波道:“寄奴。”

守在殿门外的寄奴急忙进内,恭敬道:“大王。”

“去传血奴过来。”

“是。”

寄奴走后,郑无波坐在桌前。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揭下。瞬时间,一张倾城倾国的脸出现在镜子中。长眉入鬓、眸若繁星,高鼻红唇,肤白赛玉。除了左额上有一道比较狰狞的伤疤外,脸上没有人们传言中的出水痘留下的毁容痕迹。

郑无波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的这张脸,觉得即陌生又熟悉,觉得是自己又不像自己。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就是从一年前。

他有映像,自己一直住在阁楼上,自己胆小怕事,自己生性拘禁。可是,一年前,听闻自己的母亲被父亲毒死后,他就性情大变。变得杀气腾腾、变得六亲不认。就似那复仇之神,心中止不住的心火。

可是,有一点郑无波却想不明白。一直居于阁楼的他是如何拥有一身武功的呢?又是如何拥有一身医术的呢?还有那一身的治国之术又是从哪里习来的呢?

难道仅仅就是阁楼上摆放的那满满一屋的书?!

虽然各方面的书都有,但能做到无师自通,郑无波觉得自己就是天才。

有许多想不通的问题他就会用‘天才’来解释。也正因为这样解释了,他心里才舒坦些。

可是,自从碰到那个自称上官天珠的女人,他感觉有些不一样,感觉她有些熟悉,感觉有些想不通。特别是她的名字……

“天珠……天珠……”

念及此,郑无波一拍脑门,道了声‘笨’,接着喃喃道:“她长得七分像艾嘉,能没有熟悉感?至于名字嘛……估计和天鹰他们相似,是以也觉得有些熟悉了…”

以天鹰为首的一群人是他这一年花时间特意栽培的斥侯。比如说此番回了王都后,他便派天鹰等人去了东傲,专门查关于上官天珠这个女人的消息。

万不想,这个女人是骗人的。

“有意思了。一个长像神似艾嘉的女人出现在了我南召,若说没阴谋谁人相信?饿晕……山洪……瞎眼……苦肉计吗?”

南召,是南越的附属国。在南越,像南召这样的附属小国有七个,而南召是最小、最穷的一个国家。想当然,也是最受其它附属国欺负的国家。

不过,好在南越先太后珞珈出自南召,有意无意总是护着南召。这也是南召能够在一群虎狼中存活下来的原因。

当然,自从他杀了珞珈后,情形就不一样了。其它的小国开始虎视眈眈,更趁着南召粮食的大丰收不时来侵犯。在前几番护粮战争兵败后,他设计了连弩,很是有效的阻止了邻国掠夺的步伐。不但成功的护住了粮食,更是成功的将邻国打得再也不敢来犯。

所以,他越来越受南召子民的拥护。

而他,似乎也越来越喜欢这片土地了。

在郑无波思绪的功夫,外面传来寄奴的声音。“大王,血奴来了。”

缓缓的将面具戴上。郑无波道:“进来。”

血奴躬身进入宝殿。而郑无波问的也都是武念亭在安澜宝殿是否习惯的问题。也问了眼睛的问题。血奴都一一作了回答。得知武念亭一切都好。郑无波示意血奴下去,继续好生服侍武念亭。接着,他要寄奴进来。

“给孤派人好生盯着那个名唤上官天珠的女人。”

“是。”

寄奴长期随在郑无波身边,能被郑无波重用自有被重用的道理。回话间,他又道:“如果大王觉得那个女人可疑,为什么不干脆一刀了结了她?”

冷冷的睇了寄奴一眼,郑无波道:“杀了她就不知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是谁派来的?来我南召是干嘛来了?”

哦,原来是要打听清楚行情再动手。要不然死一个女人不打紧,保不准后面又会接二连三的派一些女人来。所以,还不如一次搞清楚,一次连窝端的好。

明白后,寄奴躬身退下。安排专门的眼线去监视武念亭。

转眼,已至盛夏。

武念亭的眼睛已逐渐看得见一些东西了,虽然模模糊糊的,但已能感知那强烈的光线。

郑无波知道后,叮嘱血奴给武念亭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绫,说是暂时将光线挡着,免得一时被光线刺激得眼睛又出了问题。

武念亭很是兴奋,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复明的日子不远了。

只是,令武念亭最难受的是这王都虽然有塞外江南之称,但到了夏天就热极。

她从小俱热,每日汗不停。

好在,安澜宝殿的后院有一处好所在,那里有两汪泉水,一为温泉,一为冰泉。而那些修建王宫的人充分的利用了这两汪泉水,将它们装修得极是华丽。

每日白天,为了躲避日照的炎热,武念亭会前往冰泉泡个一、两次澡,有时候干脆泡在里面一整天不出来。

每日夜晚,她就会泡在温泉中,泡她的药水澡。自从知道她的命是以煜儿的血换回来的后,她一日都没落下泡药水澡过。

如今她终于知道了,煜儿的血为什么能救她,因为煜儿和她的身体中都流着他们父亲的血。

至于泡药水澡的药,都是她写了方子拜托血奴去买来的。

好在,郑无波为人大方,从来不缺她的用度。

只是眼睛,仍旧不见大好,看东西仍旧模模糊糊的。更因了这王都烈日刺眼的原因,她在白天不得不以白绫缚眼。

郑无波虽然不再和武念亭接触,但每日会有关于她的情报汇到他的桌上。他对她了如指掌。知道她不是泡温泉就是泡冰泉。

至于泡温泉时所用的药材,初时郑无波想着是不是她向外界传递的什么信息,不过后来他检查了又检查,发觉就是药材而已,而且他发觉这药材的配方出自一个高人之手,身体病弱之人常用这药方泡澡的话定能去病去痛。而身体强健的人用它泡澡的话定能强筋健骨。他甚至于有些感叹这药方出于何人之手了。

两个月的相安无事,两个月也未见那个女人有什么小动作。这一日,郑无波在得知武念亭又在泡冰泉后,便起身前往安澜宝殿。

既然这个女人不主动出招,那只有他来主动出招了。他就不信,那个女人那么沉得住性子。在他的认定中,武念亭是一个标准的斥侯。而且是一个定力超一流、冷静超一流的斥侯。

郑无波方方踏进安澜宝殿,便遇到了前来取冰水的血奴。他清楚的知道那个女人每次泡完冰泉后便会喝水,于是道:“孤来。”

血奴吃了一惊,急忙将冰水递到郑无波手上,然后躬身退后。

手中托着冰水,郑无波行至后院,便见武念亭似人鱼般在泉水中游过来、游过去。时而冒出水面,时而潜入水底。

定力不错、水性也不错,若能将这个女人争取过来当他的斥侯……

在郑无波思绪间,游了几个来回的武念亭游到岸边,喊道:“血奴,水呢?”

身子仍旧泡在冰泉中,手撑着池岸,武念亭回头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因眼睛缚着白绫,所以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向她这里走来。

只当是血奴,而且这段时间和血奴也嬉闹惯了。待郑无波蹲下,武念亭伸手将池中的水拍起泼向郑无波。

‘啊’的两声,分别来自寄奴、血奴,他们二人觉得这个名唤上官天珠的女人死定了。

猛不防,又是蹲着,郑无波的面具和上衣被武念亭泼透。武念宁却是‘咯咯’的笑着,道:“血奴,是不是很凉快啊,下来呗。”

血奴用手捂住眼睛,从指甲缝中偷看他们大王的反应,只觉得大王的嘴角不停的轻扯着。

这是要发怒呢还是要发怒呢?

大王一怒,不是血溅五步就是血流成河。

两个月的相处,血奴和武念亭之间也处出感情来了。步子一挪,就想替武念亭求情。寄奴眼快,一把拽了她,示意稍等等再说。

“上官天珠。”

闻言,武念亭一愣。心道一声‘糟’,估计泼错人了。不知不觉,她舔了舔唇,想不透两月不露面的郑无波这个时候找她干嘛。

便是这个简单的舔唇的动作,看在郑无波眼中却只觉得心里一热。脑中无形的晃过‘美人计’三字。

“大王,这南召不讲究男女授受不清?”虽然穿着衣物,但颇少啊。

“你吃孤的,喝孤的、穿孤的、用孤的、住孤的,连命都是孤救的,早就数不清了,现在才来谈授受不清,不觉得晚了?”

呜,好吧。郑无波的不答反问让武念亭有些惭愧。她道:“那大王今天是来催债的?”

“你们东傲有句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咳咳”,武念亭非常不小心被池中的冰水呛着了。不待郑无波语毕,她道:“我早嫁人了。”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话。郑无波心中无形火起,道:“你以为孤要说什么?要你这具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身子还债?”

郑无波的再度不答反问将武念亭推往一个尴尬的境地。但她的反应也奇快,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早嫁人了,所以非常懂得如何侍候男人。如果大王不嫌弃,我可以替大王教习几个女人,让她们好生侍候大王。”

寄奴闻言,擦了擦额头的汗。

郑无波精眸微眯,一股莫名的火气渐渐从心至喉到脑,声音却极度的清淡,道:“教习?大言不惭。”

“别小看我哦,我自幼学过音律,曲哼得不错,舞也跳得不错。”

“你不是裹腹都难?”

糟,一下子就说露陷了。武念亭想起那天在郑无波面前吐槽连裹腹都难的话。那哪有钱去学唱歌跳舞呢?她不动声色的回道:“正因为裹腹都难,是以得卖唱卖跳的养家糊口啊。”

哼,果然天生是个斥侯的料。郑无波腹诽间,道:“好。孤允你教习她们。”

她们?呃?郑无波不是没王妃吗?

在武念亭疑惑间,郑无波将冰水递到武念亭手中,道:“血奴,将上官天珠带往文虹宝殿。”

“是,大王。”

哦,是了。郑无波没有王妃并不代表着他没有女人啦。武念亭一边喝着冰水,一边看着眼前那道模模糊糊的身影远离。

文虹宝殿。

自从住进王宫,武念亭几乎都待在安澜宝殿,从来没有出过安澜宝殿的门。这是她第一次出门。

两个月了,她手臂上的伤早就好了,只是留下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碗口大的伤疤。她时有想着,这个伤痕可以提醒她,为父皇报仇。只是眼睛尚未好完整,她还行动不得。

在血奴的带领下,武念亭颇是好奇的牵着血奴的手,不停的问一些关于文虹宝殿的事情。她真心觉得是哪个女人胆子大,居然敢往一个杀人狂魔身上帖。那种连父亲、兄弟姐妹都杀的人,以后杀儿子、女儿的事只怕也做得出来,那女人就不怕十月怀胎的儿子、女儿也被他杀了?

而且,听郑无波说‘她们’,也就是说至少不止一个女人啦。

“文虹宝殿,占地百亩。内有美人四人,美妾四人,美侍四人,这些美人、美妾、美侍名下各有美婢二十人,她们都可以算是我们大王的女人。”

我的天,这不就有……

武念亭小手一掐,道:“你们大王居然有将近三百号女人?”这比龙世怀的多多了啊。

“不多啊,还在不断的增加中。”

呵呵,还要增加,话说,郑无波的体力受得了吗?武念亭心中邪恶的想。

“只要我们大王还没选出王妃,这文虹宝殿的人就得不停的增加。”

“为什么?”

“因我们大王一直没选出王妃。南越皇帝就不停的送美女前来。再加上如今我们南召不比以往了,是这七个附属小国中最厉害的一个,其它那六个附属小国为了缓解原来对我南召造成的伤害,也自动的送美女来向我们大王献媚,主动求和。”

原来如此。武念亭好奇问道:“那没有王妃,这些女人怎么管理呢?”比如说,龙世怀的后宫就由林珺管理。安排一些侍寝啊、饮食起居的事。还别说,后宫如果没一个领头的,肯定要乱成一锅粥。

“在没有王妃的情形下,暂时由四位美人管理。”

武念亭‘哦’了一声。明白了,这里应该以美人为大,相当于平妻。其次是美妾,相当于妾。再然后是美侍,相当于通房丫头。呵呵,不想一个小小的南召国,后宫的女人也这么的多。龙世怀啊龙世怀,你这个皇帝和人家一比,真逊啊。

“这四位美人她们分别叫寄琴、抱棋、玉书、知画。可别小看她们四人,她们都来自于南越贵族,分别擅长琴、棋、书、画。是去岁南越皇帝亲自为我们大王挑选的。奈何入不了我们大王的眼,但我们大王也不好驳了南越陛下的好意便将她们都收了。我们估摸着,就算她们四个无福当我们的王妃,但当个侧妃总是能行的。”

艳福不浅啦。武念亭心中‘啧啧’腹诽着。

“既然夫人要替我们大王教习这些美人、美妾、美侍如何侍候我们大王。那就得充分发挥她们的长处。那些美妾、美侍,夫人您可不甩她们,她们是那些小国送来求和、献媚的。但那四位美人你可不要得罪,她们终究有南越皇帝陛下撑腰,也有她们的家族为她们撑腰。”

武念亭点头道:“明白。如果我给她们苦头吃,她们的家族也会给我苦头吃。”

“是。是这样的。夫人真聪明。当然,血奴不防告诉夫人。这四位美人虽然无福当我们的王妃,但因我们的王妃还没有选出来的原因,她们都认为自己还是有希望的,是以都相当的争风吃醋。她们在争风吃醋的时候呢,夫人最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要当了她们的炮灰。”

这个血奴对她是真关心。武念亭心中对她的好感倍增。道:“我两只眼睛都看不到。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血奴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道:“可惜了。夫人是嫁过人的,又有了孩子。要不然,夫人当我们王妃肯定有趣。”

‘呵呵’两声,武念亭道:“我没福气呗,无福消受。”

“对了。这文虹宝殿的殿门一向是关着的。这里面的美人、美侍们也是不允许出去的。”

“嗯。我懂。后宫女人不得干政。”

“不光是不可干政。便是逢年过节都不允许出门。”

“啊”的一声,武念亭有些傻眼。再怎么说,龙世怀后宫的女人逢年过节都可以出去遛跶、遛跶。偶尔有撒个娇的,还可以驳个省亲什么的。

可是,这个文虹宝殿居然不许人家踏出一步也未免太残忍了些吧。念及此,武念亭道:“这么说来,你们大王对你和我已算相当仁慈的了。”

随着武念亭的话落地,郑无波冷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那是因为你和血奴还算不上孤后宫中的女人。”

武念亭吓了一跳,直觉回头,小嘴微翕,怔愣的看着郑无波的方向:他的意思是说可以对奴婢仁慈,但对他的女人一定不会仁慈的意思吗?这人果然有些病态啊。

“怎么,瞧你这个样子,似乎孤方才的话污辱了你似的。怎么,在为自己叫屈?难道你想当孤这后宫中的美人?”

“当你后宫中的美人?开什么玩笑。”武念亭说话间,一下子便蹦到了血奴的身后。就像是防着大灰狼般的防着郑无波。

武念亭不知她的举动一下子便污辱到了郑无波的自尊。这世上,多少女人往他身上帖他都拿刀砍,怎么这个女人就像防狼般的防着他,眼睛瞎了吗?

呃,好吧,她的眼睛确实是瞎的。

念及此,郑无波懊恼的一伸手,直接将武念亭从血奴身后拽了出来,道:“你觉得孤的话是开玩笑?还是觉得当孤的女人是委屈了你?”

虽然看不见,但从语气中也听出郑无波此时的神情必是十分的狰狞,武念亭见风转舵道:“我之所以觉得大王您是在开玩笑,是觉得像我这种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当大王您的女人简直就是对大王您的一种污辱。”

冷哼一声,郑无波心情无端的好了,道了声“巧舌如簧。”

“这个……大王,可以松手了吗?”

闻言,郑无波方方才好一点的心情突地又变得极度的恶劣起来。一把将武念亭推到一边的树靠定,他伸出修长的手一只撑着树杆,一只环圈住武念亭令她不能动弹半分。

就算看不见也感觉得到啊。武念亭的背被树撞得火辣辣的痛的同时,便觉得眼前一黑,有东西凑近了自己的脸庞。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说话间,后退退不得,左右动不得。武念亭只得拼命的将头往边上抻。

郑无波将腿往武念亭身上一抵,阻止她身子的扭动。然后伸出手,将武念亭的头硬生生的掰过来,低头,靠近武念亭耳边道:“孤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不知道的话那你如何教习孤的女人?如何教习她们取悦孤?如何教习她们将孤侍候得舒服?要不,孤先教习教习你的好。”

武念亭的‘不用’还没语毕,唇已被郑无波封住。

一时间,她直觉伸拳头去打。奈何她那拳头打在武功盖世的郑无波身上简直就像弹棉花般,没引起郑无波任何波澜。相反,倒让郑无波徒生丝丝兴奋。

本只是一个吓唬的嘴帖嘴,可不知怎么的,这嘴一旦帖上了,郑无波居然便有了甘之如饴的感觉。似乎很自然的便想攫取更多、更多。

从吓唬到掠夺,从掠夺到攻城陷地,放肆、霸道、狂烈、占有……

一旁的寄奴和血奴两个面面相觑。急忙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就知道这个女人在他们大王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啊啊啊。

直吻得武念亭喘不过气,郑无波才放开她。

武念亭的眼睛如果此时没有蒙着白绫的话,郑无波定然可以看到她眼中喷着的火,恨不得将他凌迟的火。但是,在这火中又有一丝懵然,为什么,为什么是师傅的吻,是再也熟悉不过的吻,所以方才才乱了她的心神。要不然,她早就一口咬掉他的舌头。

“现在知道如何教习了吧。”说话间,郑无波尽力的平息着自己内心的波澜。

女人,他素来不屑。

可是这一次居然没有控制住,第一次没有控制住。没想到,这个被自己怀疑为斥侯的女人居然对他有这般的影响力。

不过一个吻而已,居然差点让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一瞬间崩溃。恨不得就在此时、此地便要了这个女人。

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若这个女人能够轻而易举的便影响到他,那是杀了她还是留着她?

杀,他似乎有了点不舍,盯着被他吻得红艳的唇,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这个杀人狂魔居然吻了她。而且他的身子有了反应……武念亭在长吸了几口气后,胸口不再起伏不止,呼吸终于平复,一时间只觉得背叛了自己的师傅,只觉得自己是个不洁的女人。武念亭突地大叫一声,屈起膝盖,狠狠的往郑无波有了反应的地方顶去。

郑无波在不防中,又帖得这么近,武念亭又使足了力气,这一顶正中郑无波有了反应的地方。

这个女人居然用了这么滥的绝人命根的招数……

一时间,寄奴、血奴两个本被武念亭的大叫声惊得抬头的人吓得‘啊’的一声,一个捂住了嘴,一个捂住了眼。

而郑无波呢,痛得……恨不能捂着那地方喊爹叫娘的蹦过来蹦过去。

一素自认为武功盖世的他居然被一个女人偷袭成功?!

郑无波仍旧保持着抵着武念亭的动作,但额头的汗却是痛得大颗大颗的往下滴。

就算看不见,但也感觉到了紧紧抵着她的人的痛苦和杀意。武念亭的心寒了寒,身子想往后靠但是靠不了。

“很好,很好。从今天开始,你便这样教习孤的女人。免得孤的女人被人这样占了便宜去。”

不想郑无波冒出这么一句话。武念亭还想活着,活着为她父皇报仇呢。于是也就坡下驴,道:“好,定不遗余力。”

郑无波终究是被武念亭顶得不轻,实在是走不动了,第一次破天荒的坐到了文虹宝殿的宝椅上。

一众美人围了上去。可是,看到郑无波冷冷的神情,她们想起当年那被杀的女人,马上又停下脚步,顾盼流转的看着郑无波,不敢进前分毫。

郑无波此时的身子相当的疲软,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痛。于是,他手指了几个美人。命令他们分别为他捶肩、揉腿、掌扇、倒茶。

啊,大王这是转了性子了吗?终于愿意女人的亲近了吗?

一时间,文虹宝殿像过年般的热闹起来。

“大王,您回宫都有两个月了。”

“大王,您再不来,我们姐妹就要请人去请大王了。”

“我们姐妹是担心大王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不想我们姐妹担心,所以就瞒着我们。”

“大王,以后隔三差五的,好歹来这文虹宝殿转上一圈。我们姐妹见了大王无恙,也好心安。”

武念亭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想像如今郑无波是在一个怎么样的温柔乡中,她听着这些嗲言嗲语,恨不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而血奴呢,在那些女人说话的功夫,就小声的一一为武念亭介绍着说话的是谁,是哪个美人、美妾、美侍。

自从眼睛失明后,武念亭的耳朵特别的好使。再加上她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心思七巧玲珑,很快就可以通过声音分出谁是谁了。

血奴又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大王从来不许女人近身。今天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所以说,是石头终有被捂热的一天,这里的女人还是有一定的希望的。你看,她们都在不遗余力的表现着自己,目的就是希望得我们大王的垂青。”

武念亭亦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们都还没有被你们大王临幸过?”

“按我们大王的意思,除非王妃选定,除非王妃有出,他才再考虑这些美人。”

还挺有原则的嘛。如此想着,武念亭揉了揉鼻子。这里的香粉味真的太重了啊,她的鼻子本就灵,实在是受不了。

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郑无波的眼。他抬手指着武念亭,道:“孤跟你们介绍一下,她名唤上官天珠。”

早就注意到随着她们大王进来的这个蒙着眼睛的女人。一个美人道:“大王,她是新来的姐妹吗?”

闻言,武念亭浑身抖了抖,一阵恶寒。急忙解释道:“不是姐妹,不是姐妹,我是你们大王专门为你们请来的教习。”

“教习?”一众美人很是诧异。

对于武念亭急急的撇清关系,郑无波相当的不满。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声道:“不错,她确实是孤请来的宫廷教习。以后,她负责教导你们歌舞。”

郑无波语一落,大厅中就热闹起来。

有说:“她蒙着眼睛是怎么回事啊?”

有说:“蒙着眼睛怎么教啊?”

有说:“难不成她就是大王在巡视途中救回的那个女人?”

有说:“是啊,听闻大王救回的女人就是个瞎子。”

有说:“啊,对了,妾身听说被大王救回的瞎女人长得七成像艾嘉公主。”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三个女人一抬戏,这三百个女人,呵呵呵,武念亭都有点想堵住自己的耳朵了。

“够了。”郑无波轻声一喝,大厅立马安静得出奇。

武念亭不知怎么的就想笑:这么多的女人对于男人而言,果然幸福?

“再吵就都拖出去砍了。”

郑无波冷冰冰的一句话,一时间将一众美人吓得花容失色,个个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只听郑无波又道:“三日后,七国会盟,你们要是跳不出一支好舞,给我南召王宫丢脸。下场只有一个━━死。”

好像不是威胁啊!

武念亭觉得方才还热闹之极的大厅北风直吹、雪花飘飘。

这伴君果然如伴虎啊。

可怜的美人们。

突地,武念亭心中一哽,问:“这死的人中,包括我么?”

郑无波冷冷的看着她,不答反问:“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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