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小子也真是不够意思,到我的辖地好歹有一个月了吧,怎么才想起找我帮忙^”
“我还真一点都不奇怪,为何系统会把对外战争这块交予你全权负责了……”
交谈的声音涌进耳际,当她感觉能够分辨其中意思的时候,立刻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医院。现实和记忆的断层让她感觉像是一脚踏在了深渊上方的虚空上,坠落的感觉瞬间冲刷掉了疲惫感,使她清醒过来。
她试着睁开眼,毫不费力。她就着前方架子间漏进来的一点光打量了下四周,液体环境,薄膜腔壁,自己的呼吸伴随着这种低密度的培养液交换,厂房空间极为开阔,从地面到天花板,从门口到厂房深处,成排罗列整齐地排向深处的培养腔,暗淡的生物能量微光,这一切和记忆中她转细胞人储备室时看到的东西重合了
自己不应该是一名细胞人,自己不能是一名细胞人,一定是什么搞错了。想到这她完全陷入了慌乱,负责这里的思维人应该会发现自己,会注意到这个严重的错误。
不!脑子里另一个声音清晰地反驳道。
距离失去意识已经过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思维人再怎么玩忽职守也会发现问题,所以说问题的所在是没有问题。
这时,她注意到培养腔水位下降了,赶紧吐气排出肺中的培养液。
舱门打开,拘束她四肢的装置同时松开,对这一切都没准备的她一头从培养舱里栽了下来。
脸和身体接触到绵软的地面。寒意侵袭而来,当她刚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的时候,伴随着皮肤发出板结的脆响,异化形成如鳞片一样坚硬的结构,覆盖到脖颈。
“不……这是什么啊,我不是怪物……”
她退缩着想闪躲,但无处可逃,这异化的皮肤就覆盖在她身上,紧密地连结着她的血肉,她的撕扯捶打反而刺激了防御机制,使之形成得更加迅速,表面粗糙的鳞痕渐渐被抹平,随后呈现出简约却不失优雅的华丽纹路,这外骨骼已经变成了一件非常贴身合适的紧身战衣。
冷静,先整理一下思路。
记忆只延伸到了三天前,那时车队遭遇了沙暴,自己和队友走散了,她独自一人穿过沙漠找到了生命之树,却遭遇了意外,之后被送往CRI的附属医院接受治疗,记忆在那之后就中断了,再恢复意识时已经到了这里。
身上还附有一个移动终端,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忙翻开这具身体的相关信息。
Exterminate-2原型,这是未加任何限制的E-2型细胞人。目前服役中的E-2型细胞人都附加了基因锁,目的在于压制其过于强大的能力,同时消除通过生命网络获得自我的可能,这些信息确切地证明她现在确实是一名细胞人。
看着自己的信息,希望的火花彻底被绝望扑灭了。她很清楚地知道,只要身上被打上了细胞人这个标签,就完全失去了证明自己本质是名思维人的可能。
通过朋友给自己找方法?不行,生命之树中所有人都对彼此知根知底,这也就不存在什么亲疏远近的关系了,不可能有人对身处这种状况的她伸出援手。
再加上自己的记忆是残缺不全的,这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状况中,换做她也知道,当一个全副武装的细胞人来到他们面前时,人们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细胞人失控了,而不是一名思维人被困在细胞人之中。
脑海中一个清晰的声音告诉她,当下能做的只有逃出这里,找出这一切的元凶。
摆在眼前的这条路,和绝路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跳出这个圈子时,她才看清楚勒维达斯内的信息网是如此密不透风,低层的人完全无法触及到高一级目录哪怕一丝一毫的内容,调查本身就不可能展开。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哎呀哎呀!险些出了大麻烦。”
这个声音很熟悉,就在几分钟前刚刚听到过,对话的两人之一。
她本能地攥紧了拳,闪身躲到一个培养腔后。
突然,一道紫黑色的幽光贯穿了自己的胸口,一股混沌猛地冲入意识,遮天蔽日的黑暗吞没思绪的星芒。
“该死……你……”
“晚安,小姑娘,在末世来临之前,就安安稳稳地做个美梦吧。”
昏暗狭小的视野中,金色须发的大胡子男人得意地一笑,动用突触刀的忍者从她背后走出,沉入将军的影子里。
收拾完现场,将军泰然地点上只雪茄。
将一部分人的意识抽取出来,注入到细胞人之中,特别还是未上锁的E-2型,要让高层知道了他的做法,还不知会怎样发难他。幸好刚刚只是虚惊一场,那个女孩也很快看清了事实,导致没有立即做出决断。
“E-2系列果然很难控制,潜意识下还侵入了控制系统……”将军吐出口烟,感叹道,“负责勒维达斯系统安全的人也真是辛苦。”
“这个家伙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办法,只会成为我们的威胁。”影中忍者说道。
“我也不打算留她。”
“将军,我是否可以问个问题?”
“我可等不及有人朝我提问了。”将军一笑。
“你不是喝醉了么?”
将军哼哼一笑,拍了拍忍者的肩膀。
“此醉非彼醉,要不要试试来一杯?”
“还是免了。”他推脱道。
“所以说,你的额境界还远远比不上那个人。”
“杰帕德么?”
将军脑中灵光一闪,拍了下巴掌。
“哦,一说起他了,我这也有一事相求……”